學術園地

認識牛乳(八)

漫談剩餘乳(2)
乳品統計與乳業發展

◆ 臺灣大學動科所暨食科所名譽教授

行政院國科會傑出特約研究人員

乳協顧問/林慶文

  我有一友經營貿易,認為乳品在台灣是值得開發的處女地。各種產業中台灣乳業是值得發展的,尤其是當今「世界貿易自由化」,農產企業(agribusiness)(將後述),乳品在台灣諒能蓬勃發展。

  乳品的進口於台灣乳業究有何種影響?換言之,對台灣酪農業盛衰有關係否?發展台灣乳業最終目的,乃提供廉價乳品以符國人消費需要為目的,但其影響因素甚多,如酪農飼育乳牛狀態、供應飼料形式、牛乳生產多寡,以及乳品進口…等。近年來台灣牛乳年產量尚未達到40萬公噸,而進口乳品量卻居高不下(1),台灣乳業每年發生冬季「剩餘乳」問題,如此乳品進口,似與剩餘乳有關聯。

  現今乳品依官方統計,似可適用於大眾,又依統計性質,尤可供決策人員參考,但詳閱各統計表,含糊不清,令人疑惑不解,徒增決策困擾。所以如何制定正確而不致謬誤的統計表,乃紓解每年發生的剩餘乳問題之基本條件,茲列舉一表於下:

農產加工製品進出口量值資料查詢
資料統計期間:96年1月至96年5月

 農產品:乳品

 國家:所有國家

 單位:重量(公噸)、價值(千美金)

農產品名稱

進口狀況

出口狀況

重  量

價  值

重  量

價  值

   奶水及煉乳

1447.60

1972.90

 252.95

348.60

   奶粉及粉塊

35237.38

116938.50

177.95

1048.50

   乳品,其他製品

2853.72

3929.20

42.77

70.20

   乳  酪

9517.83

21555.40

33.70

73.80

   乾酪及凝乳

7563.72

24797.30

1.12

4.30

   飼料乳品

2.01

2.80

0.00

0.00

   鮮乳及乳油

3748.00

5009.40

8.10

21.00

   合   計

60370.28

174205.50

516.61

1566.40

   資料來源:海關進出口資料整理統計而得

  底下為依官方公布的乳品資料,顯示語意不清的謬誤 (2):

一、

用語重覆:

表內農產品名稱第三項「乳品,其他製品」,此項究指何物?令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邊際。乳品種類無數,讀者對統計資料無法查詢,且增加一層迷惘,「其他製品」是指本欄「上、下」項所列以外的乳品?

二、

用字不統一:

同一表出現「乳」與「奶」,此二字,形異而義同,奶者乳的俗字,正式文章或公文常用「乳」,如國家標準的「鮮乳」規章。

三、

用詞含糊:

「奶水及煉乳」,應為「不加糖煉乳及加糖煉乳」。「奶水」往昔曾有人稱之,而今者甚少人知曉。英文名稱sweetened condensed milk,今日大部分依從國立編譯館訂定的食品名詞。

四、

自創名詞:

「粉塊」究為何物?普通名詞或專有名詞?遍找乳品教科書、學術論文,或曾諮詢乳品專業人員,卻音訊杳然或無人具答。「粉塊」譯詞,若視為「神來之筆」而認為傳神,則應附註原文。

五、

不依類別:

乳品進出口資料應依乳品性質而分門別類敘述。表中「鮮乳及乳油」、「乾酪及凝乳」、「奶粉及粉塊」,屬同一類?又飼料乳品列在食用乳品中合乎邏輯?表中「其他製品」應列在「構成要件」的最後一項,而列在中間,顯然是大錯特錯。

六、

不應省略「及」字:

「及」係宜當作連接詞,二字或二片語間的連接,「農產品名稱」中各項,除「乳品,其他製品」外,均有「及」字。「及」在中文是重要的字,亦是關鍵性的字(3),在英文常用”and”連接,如A、B二人,A and B,所以「及」在「乳品,其他製品」項下不能免除。統計表公諸於世的目的之一,乃供人參考,其製作必經嚴謹規劃,尤具代表國家的官方統計。

台灣乳業每年有剩餘乳問題,然統計表上出現有乳品「出口狀況」。剩餘乳原來是牛乳經國民充分消費後,在滿足上仍有剩餘,可見剩餘乳問題,並非單純的問題。例如鮮乳價,最近在漲,以台灣目前薪資所得而言,消費者飲用鮮乳的價格於世界諸國中屬於最高的一類。

自統計可窺出,台灣竟有乳品出口,令人匪夷所思。乳原料自乳業先進國家進口,經台灣本地加工,而出口至低開發或開發中國家,即以廉價乳品原料,經簡易加工而出口。例如鄰國日本(4),在乳原料成本上,或技術上仍不及乳業先進國家,然貿易上,在各國自由化要求下,大量進口,如日本進口外國的天然乾酪(natural cheese),經簡易加工後製成乾酪。在我國市場出現的日本乾酪,其原料即從外國進口。也許您聽過「農產企業」一詞,所謂「農產企業」,即農產的生產、儲藏、加工,以及農產物與其他處理加工食品的販賣產物,農產企業已是世界性的事業,尤其近年來貿易自由化,而在世界各地能找出最佳人選、物質資源,並以最進步的技術、經營管理與販賣方法,再以最少費用生產、販賣以尋求最大利益。自統計表觀察,並自台灣原料乳成本高昂的情況而言,出口乳品必利用成本低的單品原料,如酪蛋白(casein)、乳糖,或廉價乳品如脫脂乳粉、天然乾酪等。

台灣乳業鮮聞有「農產企業」的規劃,但自乳品出口狀況(含混籠統)可窺知一切。出口狀況「乳品,其他製品」,若含脫脂乳粉、酪蛋白、乳糖等,則可能以簡易技術,無特殊設備即可製造乳品。如以製造煉乳而言,越南是乳業不發達國家,在日常生活中需求殷切,台灣夏季炎熱,剉冰供應量亦大。台灣僅以價廉進口全脂乳粉,混入蔗糖,添加適量水,加熱即成,無需特殊濃縮設備。

總之,乳品進出口統計資料,缺少明確界限,抑或喪失真正實際意義,即如前述,含混籠統,亦即用字或用語未充分表達,所以往往使閱者做多種解讀或多種意義。例如:其他「乳品」,是「乾酪」、「乳酪」或「酪蛋白」等?上述「」中的用語以乳品概括,則顯得太籠統含混,並無多大意義。雖統計資料得自海關,但整理統計、須經消化、改良,始更適合有心人參考。縱然參考者只是少數,也不能積非成是,往昔如此,今日亦如此。過去的統計,蕭規曹隨,以訛傳訛,正確統計資料公諸於世,希能顧信實而達意,讓讀者獲正確資料,避免不知所云、曖昧不明、含混不清,如此矯正含糊不清的統計,始有正確的乳業發展策略。

 

   【參考文獻】

(1)

李素珍,2007。牛乳脂肪知多少?酪農天地,79:36∼41,新竹。

(2)

楊士毅,1900。邏輯與人生,p.161,書林出版,台北。

(3)

張身華譯,1900。邏輯概論,p.6,幼獅文化,台北。

(4)

立命館大學編輯,1983。酪農、乳業、食生活,p.83∼155,文理閣,京都。